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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,我为什么非要处分你?

作者:黄建德 阅读次数:1067 发布时间:2018-04-28

孩子,我为什么非要处分你?

黄建德

校园内有一座小山,取名叫少年林。

星期天下午,老婆散步到校园,我陪她上少年林。刚上几级台阶,迎面下来一高一矮两位学生,高个学生胸前还挂着一架单反相机。我随口问了一句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“我们在补拍几张照片。”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。可能是哪个社团的,我想。

本来已经错身而过,突然身后响起两声模仿得很生硬的斑鸠声。我侧转身,是高个学生发出的:十指交叉,手掌并拢,放在嘴边。再看山顶上的亭子里,四五个学生马上起身作鸟兽散,往山的另一边跑下去了。我于是把高个学生叫回来,一边查看他的校牌,一边笑着问他:你在给谁传递暗号?语气是绝对的平和,因为我知道,一定得不到答案。他笑着不说话。我才看清楚,这是一个长得挺清秀的男孩。我又问:上面那几个人在干什么?他毫不犹豫地说:我不认识。“既然不认识,那为什么要给他们暗号?”我都做好了准备说下面一句话,以作为对他的批评:你如果要避免尴尬,又不想挨批评,最好的选择是走你的路,离开。但不待我开口,男孩就又一次脱口而出:“我真的不认识,我可以发誓!”同时很娴熟地举起左手,掌心向外,食指和中指伸直,其余三指弯曲。“放下!谁要你发誓!”我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厉,马上打电话给部主任,把情况简要的告诉他,让他第二天把处理结果报给我。

第二天晚上,我正在办公室做事,一个学生敲门进来。我一看,就是那个高个学生。“什么事?”我问。“校长,我把昨天那几个学生带来了。”“你不是说不认得他们吗?”“我昨天怕你批评。”“那怎么今天不怕了呢?——我昨天问你,你不说,现在我正在忙事,你又来告诉我。有什么话,回去跟你们部主任说。”

第三天晚上,高个学生又来了。我以为是对年级处理不服,来申诉的。不等我开口,他就说话了:“校长,我是来认错的。”“你错哪里了?”“错在不应该打暗号。”“不是。”“错在不该撒谎说不认得他们。”“也不是。”“哪错哪里了?”你回去再反思。

第四天上午,向部主任追问为什么还没有处理结果,部主任说,很为难,那个矮个学生平时表现也不好,也应处理。我说,至少在这件事上,矮个学生没有错,一码归一码;我所以要你们处理高个学生,是因为他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情:很自然地信誓旦旦说谎。又特别交代:处分之后,要做好他的工作。

但我还是不放心。我让部主任通知这个学生放学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,我对他说了下面一段话:

孩子,你为了让在亭子里违纪的同学免于批评或处罚,学斑鸠叫传递暗号,虽然不应该,但还有点可爱;你不承认认识他们,虽然明显撒谎,但也可以理解,且不管你是怕报复还是因为同学情谊;但你脸不改色心不跳,习惯性的举手发誓撒谎,让我觉得非常恶心!不管是站在教育的角度还是一般做人的角度,我都觉得是不可容忍的。我所以坚持要给你处分,是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件事。每一个人都难免会有撒谎的时候,但无论如何不应该习惯性的用发誓来证明没有撒谎,因为这比撒谎本身更可恶!希望你能理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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